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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是耀眼的。
是遥不可及的。
是不可接近的。
或者对唐缇来说,是不敢接近的。
这就是月亮岛之光——邬童。
唐缇将放在抽屉中的精致礼盒小心抽出半截,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会喜欢吗?唐缇想。
里面装的是唐缇亲手制作的点心,螃蟹形状的蓝莓夹心小蛋糕,据说都是邬童中意的。
“小螃蟹。横冲直撞,虎头虎脑的,多可爱。”
这是唐缇偶然听到的,别人问邬童他所喜欢的动物。
邬童好像笑了一下,如此回答道。
忽然,有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撞了下她课桌,将她从回忆里惊醒。
唐缇犹如一只受惊的白兔,手忙脚乱地把礼物塞回去,才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原来是李珍玛,也许该说,果然是李珍玛。她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唐缇,表情一如既往地高傲轻蔑。
“有…有事吗?”视线短暂相交后,唐缇立即移开了目光,懦懦地问。
唐缇实在是太紧张了,她怕李珍玛发现抽屉里羞于开口的秘密,最怕的是被邬童知道。
偶然一次,她见过邬童拒绝别人的场景,态度坚得让她只敢把所有的喜欢都一滴不漏地藏好,不让任何人发现。
李珍玛见唐缇一副害怕担忧的样子,就想起刚听别人说的“秘密”,心里愈发地不爽。
“待会儿放学,卫生你来做。我有事先走了,不准和老师乱讲,否则,”李珍玛低头靠近唐缇耳边。“我就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说出去。”
唐缇听得心惊胆跳,连忙点头,表示接受了。
见到李珍玛昂着头离开,她仍在想,她唯一的秘密——喜欢邬童这件事,是怎么被发现的。
放学铃响,班上同学陆续走光了。
唐缇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这才起身拿好卫生工具开始清洁。
不知不觉扫到了三组倒数第二位——那是邬童的位置。
唐缇咽了口唾沫,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轻轻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他伏在课桌上,想要感受数分钟前那人的体温。
明明已经冰冷了,她仍感到温暖。
明明什么都不存在,但就好像是邬童拥抱着她。
单相思的少女,总会做出诸如此类奇怪的举动。也许就可以欺骗自己,是不是离他更近了?
片刻后,侵犯别人私人领域的负罪感涌了上来,唐缇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羞红了脸。她连忙站起来,拿起倒在一旁的扫帚匆匆结束了任务。
暮色四合,校园操场中传来棒球训练的声音,短促有力的一声又一声。
她顺着击球声,一声一个步伐,在听到属于邬童的声音时,笑意就会爬上眼睛,是满满的兜不住的欢喜。
没来由的,她坚信那些声音是属于邬童的。
事实上也确是。
这种直觉,大概是因为那种除他以外旁人无法拥有的心安吧,是绝对的坚定。
就像超市里并列的两个饭团,不是你就不行啊,除了你以外都不行啊,是独一无二的,只想要你。
经常有人说,邬童很高冷,乖张,难以相处。
其实不是的。唐缇每次都想反驳,但她没有立场为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他辩护。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品味它的甜。
因为他加入了甜点社,钟情于做小蛋糕。虽然成品外表都是酥黄微焦得恰到好处,但实际味道真的让人一言难尽。他做完之后,社员最开始还会为了迎合他而试味,但也只吃一口。到后面只有唐缇坚持品尝,甚至还将根本无人问津的剩下的蛋糕吃完。
有时候,别的社员看着唐缇吃糕点时透露出来的幸福,会好奇的问她:“你不觉得…并不是很好吃吗?”
唐缇见自己偷吃蛋糕被发现了,局促得连嘴角的奶油都没擦干净。
“并不啊。我觉得火候控制的很好,口感也软糯适宜,最重要的是,”她深吸一口气,阳光蔓上她的睫毛。“我能从里面传到美好的感觉。如果下次能多放点糖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尽管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一直在门口的邬童听到了。
“不喜欢吃那就不要吃。”
邬童说完后,转身就走。
唐缇本被吓到了,以为邬童讨厌别人对他的蛋糕发出自以为是的见解,但是却在他离开的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红透的耳廓。
如八重樱般的绯红,又像是小奶猫软软的肉垫。
那一刻,唐缇仿佛遭到了暴击。
太、太可爱了!心里的小人流下了姆妈粉的泪水。
从此以后,邬童的小蛋糕开始变得很甜,而且杯子旁也总放了一杯水和纸巾。
作为回报,唐缇会每次在吃完后给出中肯的建议,将纸条贴在邬童惯用的座位前。
于是,邬童的烘焙技术逐渐步上正轨。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那一张张纸条,沉默无言,道不清言不明,可全是旁人都无法涉及的秘密。
很久之后,唐缇问邬童为什么想要顺从他的要求多放糖。
邬童总是别过脸,拒绝回答。
才不是因为看见你甜甜的笑着眼睛都在发光地说想要多一点糖的原因呢。
很奇怪地。
似乎所有人都在远离唐缇。
原来说的上话的几个女孩子,将唐缇的招呼忽视,低着头,加快了步伐。
唐缇,倒也算不上受伤,毕竟关系也不是多亲密。
于是她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但还没进班,就听到了一阵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唐缇啊,好像有精神病。”刻意压低声音,但其实不管谁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不是吧?她除了看起来不太爱讲话以外,就没什么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李珍玛她说,唐缇喜欢穿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在大街上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特别引人注目。”
“怎么会是这样啊……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女孩子,穿的异样不会想要是吸引男生吧?”
“我看啊,十有八九。没想到她人品这么差,还有还有,李珍玛说她那天家里有急事,就拜托唐缇帮忙打扫卫生,结果唐缇跑去陶老师那里告状,说李珍玛欺负同学,害得李珍玛被陶老师惩罚。”
唐缇在门口听着,却犹如坠入冰渊,寒冷刺骨。
“哎,你怎么不进去啊?”栗梓从后拍了拍唐缇,继续说。“对了,上次放学我看李珍玛她们几个商量着去玩,想起她值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回来时恰好看见你搞完卫生。我觉得他就是看你好欺负,所以就为所欲为——然后我就跟陶老师商量了下……”
唐缇没有做回应,快步走回座位。
厌恶、嫌弃,像看垃圾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涌来。
唐缇缩着头,身体微微发着抖。
她并不生气被人编排,她只是担心,邬童听了这些话,会不会信?
上课铃响,邬童这才走进教室,和往常一样径直走向课桌。
路过唐缇时带起一阵微风,有暖暖的温度。
唐缇张开手,想抓住这暖意,却只有一片虚无。
就像他们之间,本就毫无瓜葛,只不过是唐缇一个人藏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的独角戏罢了。
他们一前一后坐着,从未有过交流。
从心理学来说,他们相隔不过0.6米,这被划分为私人领域——是指别人对你接纳了才让你进入的距离。
是代表着亲密的。
但他们,虽然隔得很近,但其实,遥远的不得了。
就像海浪追逐着烟火,流萤贪恋这月色,不过是蜉蝣对世间沧桑的渴望罢了,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唐缇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只能任由事情发展。她能做的,只是尽力不去听不去看,至于邬童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想,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唐缇整个下午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掌心被指甲用力抠出几道凹痕,许久未消。
好不容易又到了放学的糕点社活动时间,唐缇的状态极差。
光从打蛋碗一半的蛋壳屑就能看出。
她抬头,看着邬童挺拔清瘦却极有安全感的背影,心才终于安定下来,可又好像更加动荡。
她还未来得及酝酿情绪,就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焦耳与班小松打断。
她慌忙收回目光,生怕被“百晓生”捕捉到蛛丝马迹,然后闹得满城风雨。
“棒球”“训练”之类的字眼隐约传入唐缇的耳中,忽然,焦耳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直觉告诉唐缇,与她有关。
她装作毫不关心的模样,淡定地搅拌着,混着蛋壳的蛋液。
对,其实内心混乱极了。
“呵,女生之间的矛盾,我一点都不想了解。”邬童声音略微提大了些,打断了这个并不友好的话题。
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傲娇语气,明明从字面上来理解是极其不屑,但唐缇心里的巨石彻底烟消云散了。
不去插手,不去听完谣言,因为他能用自己的双眼和一颗赤子之心来对待这个世界。
那瞬间,唐缇没来由的想要落泪,活在流言蜚语中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拒绝谣言的温柔。
感谢你的别扭的温柔,与信任。唐缇想。
对你的喜欢,又多了条理由。
♡请勿上升真人,纯属娱乐产物。
♡这次更得太晚了,拖了一个多月才发,因为写的是手稿,懒得打字啊...x
♡希望你们能喜欢!